金丝雀

大红灯笼高高挂被封灯的19岁四姨太,

发布时间:2022/8/17 14:17:47   

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是年张艺谋执导的电影,由巩俐、何赛飞、曹翠芬、孔琳、金淑媛等主演。

该片改编自苏童的小说《妻妾成群》。讲述了民国年间一个大户人家的四房姨太太争风吃醋,并引发一系列悲剧的故事,揭示了在封建男权压迫下,女性人权丧失,沦为取悦男人的玩物。而同类之间为争宠相斗,却最终逃不过掩埋在深墙高院之中的悲哀。

这是张艺谋电影中,最为精彩的一部。电影自上映以来,一举斩获第4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银狮奖,饱受国内国外的好评,是中国影史上真正一部上乘佳作。

整场电影给人印象最深的除了复杂的人物关系刻画,还有就是细节方面的把握,比如串联整部电影的“红灯笼”,这一象征男权的抽象化表达,点灯、灭灯、封灯,这一系列的仪式,从侧面描摹出大院中女人的命运走向。

红灯笼的数目则是代表太太们的受宠程度,数目越多就越受宠。新过门的四姨太颂莲自然是满屋灯笼,三姨太屋里只有一面灯笼,城府极深的二姨太拥有四面灯笼,而年纪最大,过门最早的大太太,人老色衰、清归佛门,屋里自是干干净净。

无论曾经拥有多少灯笼,亦或是宠冠后宫的名角,时过境迁、繁华落尽,终究不过是饲养在笼中的金丝雀,伴着黄昏日暮,寂寞深墙,成为啼怨垂泪的楼中人。而在封建礼教的下,所有女人都是殊途同归,都是命不由己。

深墙中的太太们,在封建男权下失去自我

影片一开始,颂莲坐在床中央,她面如死灰,心如止水,与母亲的一番对话,短短两句,却道尽了无奈和凄苦。

颂莲:娘,你不要再说了,你已经跟我说了三天了,我也想明白了,嫁人就嫁人吧!母亲:那好!你想嫁个什么人?颂莲:嫁给什么人,能由得了我吗?你一直在提钱,就嫁个有钱人吧!母亲:嫁有钱人,可是当小老婆的!颂莲:当小老婆就当小老婆,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嘛!

颂莲是新式女学生,19岁,人长得漂亮,性格孤冷清高,在做茶叶生意的父亲庇佑下,生活过得很是自由。

怎料,父亲突然病逝,不久,茶叶铺子也倒闭了,家中剩下她和继母,不得已之下她中途辍学。继母打起她的主意,逼迫她嫁给有钱人家,这样既甩掉家中一个包袱,又能挣些彩礼钱。

颂莲自是不愿意的,要嫁也是嫁给自己中意的好儿郎,为了钱财就贱卖自己,她读的书可从没这么教过。然而,挣扎数日,却被继母折磨得不行,她最终放弃,一句“女人不就那么回事”,点破了封建男权对女人的桎梏,如此根深蒂固,即使像男子一般念书识字,也难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。

出嫁时,她梳着两条粗辫子,一身黑白套装,拎着一只大皮箱,什么也没有多带,刻意避开了迎亲的花轿,自己个儿徒步十几公里,风尘仆仆走到了陈家大院。

一座像皇宫一样雄伟高大的院落,立在颂莲眼前,她探头往里面瞅瞅,却怎么也看不到头,站在灰白色的门洞中间,一身如丧服般的衣服,似乎宣告了颂莲已经死了----新思想的女学生,在封建礼教压迫下,灵魂逐渐走向死亡。

陈佐千就是这深宅大院的男主人,也是这里女人命运的主宰者,在娶颂莲之前,他有三房太太,分别是大太太毓如、二姨太卓云和三姨太梅珊,而这三个女人也一样逃不过命运的裹挟,将青春年华葬送在这无情肃杀的后院之中,逐渐失去自我,成为男权世界的附庸品。

大太太进府多年,早已看破这深墙之中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,不得宠的她只能将全部心思用来吃斋念佛,寄托心灵之痛苦和寂寞。

二姨太看似性格最为温顺,热情体贴,暗地里却是阴险狡诈,城府极深的宫斗高手。

三姨太曾是名动京城的花旦,有她的戏必会场场爆满,与艺术为伴也是潇洒自在。为人爽直、本性善良的她,却偏偏嫁进陈府,为了争得半日宠,也玩起了手段,可惜最后不得善终,吊死在死人屋内。

女学生变成姨太太,一盘菠菜道破后院生存法则

在陈府规矩甚多,无论是新媳妇进门先祭拜祖先;还是吃饭时,一家人齐齐整整在正厅吃饭;亦或是黄昏时,各院太太一同站在大门口听候老爷吩咐,这些繁琐规矩无不象征着男权至高无上,无不压抑着女人俯首屈服。

其中“点灯”和“捶脚”这两项是女人们争相抢着的。老爷翻了谁的牌子,晚上就在谁的院前点灯,点灯次数越多越得宠,越少就连下人都看不起。而每晚侍寝的太太,首先就是让婆子拿小铜锤锤脚,铜锤上挂着银铃,那一声声脆响直往人心里钻,迫使你不得不就范,不得不往封建礼教里钻。

颂莲一开始不能明白。

新婚之日,婆子伺候她,给她捶脚,她却浑身感到难受,婆子意味深长地笑道:慢慢你就习惯了!

很快,这种习惯从一盘菠菜豆腐逐渐显露。经历新婚之夜后,老爷很是喜欢这个小妮子,第二天一家人吃饭时,颂莲见一桌子的荤菜,没了胃口。老爷见状体贴地问她,有什么想吃的,颂莲说,菜太荤了,想吃菠菜豆腐。话毕,老爷连忙让下人去做。其他太太抬眼看看她,不再吭声。

颂莲得宠,三姨太不乐意了,佯装生病博老爷怜爱,换来一夜恩宠缠绵。第二日,又是午饭席间,颂莲见桌上没有菠菜豆腐,叫下人上,可下人像木桩一样立着不动,三姨太觉得菜太素了,叫下人上了荷叶粉蒸肉。

在陈家先点灯后点菜,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。而这可笑的规矩,似乎将女人变成了等价的物品,伺候好男人,就能换一顿美食。这一切设定的所谓“规矩”,不过是男权用来压制女人,取悦自己的玩弄手段,可悲可叹。

从此,颂莲在封建环境与自我斗争中,逐渐被同化,成为深院里争奇斗艳、争宠夺爱的工具人,只为在这一方之地,遵着规矩,生存的更好。

而这些腐化陈旧,如恶鬼吃人的规矩,幕后的操纵者就是“陈老爷”。在整部电影之中,陈老爷一直没有露面,只是一个身影,仿佛老爷并不存在,却掌握着大院中每个人的生死。

张艺谋独具匠心的安排,让这个模糊的背景更加深刻,意在指陈老爷绝对不只有一个人,而是象征着无数个陈老爷的集合体,那是泯灭人性的封建势力。

一夜失宠,疯魔之后是自我意识的觉醒

在偌大的陈宅中,写尽了女人的无奈与卑微。低贱的丫头想要讨老爷欢心,飞上枝头变凤凰。姨太太们各怀心思,曲意逢迎,却始终郁郁寡欢,不得其志。

颂念凭着年轻貌美,被老爷赶着新鲜劲,得到无限的宠爱,就连与家人一起吃饭的规矩都破了,老爷专门命人将饭送到她屋里,唯独陪她一人用餐。

被老爷看上的丫头雁儿,是颂莲屋里的侍奉下人,一心想做姨太太,对颂莲很是看不惯,于是暗自做了二姨太的卧底,联合扳倒颂莲。

她做好一个布偶,让二姨太写上颂莲的名字,背地里用针扎小人诅咒颂莲。后来,被颂莲发现,更是牵扯出二姨太这个幕后主谋。颂莲从没想过对她最好的二姨太,竟也会害她,心里凉透了。

与心术诡谲的二姨太斗法,颂莲还是输了,被老爷冷落了几日。三姨太也曾被二姨太残害过,于是,她来劝告颂莲:“你要是不给陈家添个儿子,苦日子就在后面了。我们这样人都一回事。”

封建礼教的压迫下,人性被挤压变形,不像是人倒像是魔。而三姨太的劝谏,又道出了女人的悲惨命运,无论是戏子还是读书人,作为女人都是一样的,到底是要靠着丈夫,靠着儿子寄生,这就是命。

为了挽回老爷的宠爱,颂莲竟然想到假怀孕这一出,她孱弱无力地躺在床上,串通好医生诊脉,一听是喜脉,老爷高兴极了,赶紧命人为她点起了长明灯,长长久久的宠爱她。

雁儿知道真相后,通报给了二姨太,二姨太去老爷跟前告发,老爷伯颜大怒,对颂莲说,“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,在我陈家竟敢这样放肆”。紧接着,摔门而出,疾言厉色地甩下一句“封灯”。

颂莲院前两排数不清的,高挂的红灯笼,被一一蒙上了黑罩子,夜幕之下,阴森恐怖就像是一场葬礼,颂莲彻底被打入冷宫。

这时,她才依稀晓得,这一年自己到底做了什么!站在高楼向远处眺望,她仿佛看到了那个清纯孤傲的女学生,已经走远,剩下的不过是残存苟活的一缕烟魂。

她对三姨太说:“我就是不明白,在这个院里,人算个什么东西,像狗,像猫,像耗子,什么都像,就是不像人”!

后来,三姨太因为与高医生私通,被二姨太带人捉奸在床,老爷恨她给自己带绿帽子,无情将她吊死在死人屋。

偷偷目睹这一切的颂莲,最终疯了,这年她20岁。

颂莲疯了,她以这种方式告别了深宅中的一切,她深知自己无力摆脱封建枷锁的桎梏,但是内心深处的清醒又无法教她像其他女人一般,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。她用如此悲凉的手段,无声地抗争着封建男权的压迫,这也宣告了她自我意识的觉醒。

电影中,这两处耐人寻味

整部电影看完,让人有种深深的无力感,而其中两处拍摄,更是耐人寻味。

一、电影的每一幕开始,都会标上季节属性。夏-秋-冬-夏,四季轮回,象征着男权压抑下女性悲剧命运的不断重复,只要一踏进这个门,就已经注定结局,而春天是永远不会等来的。

二、电影结尾处,鞭炮齐鸣、锣鼓喧天,陈家又迎娶了五房太太。白衣黑裙的颂莲游荡于新房外,如行尸走肉,黑白与红又一轮的碰撞,和一开始的镜头遥遥呼应:是婚姻?是死亡?

你算计我,我算计你,从夏到冬,这是个没有春的故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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