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时代的发展,文化与历史越来越成为人们感兴趣的事物。《红楼梦》一直是文人们争相研究的对象,并在国学之风盛行的当下愈演愈烈。相当多的学者认为,《红楼梦》的文化与诗文,与纳兰词有着很大的关系,简而言之,就是纳兰词对《红楼梦》中的诗词和描写技巧,有着相当大的影响。可以想见,清代文人中,纳兰首屈一指,则曹雪芹受其影响颇大,也不无道理,且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与纳兰性德本是至交好友,共同在宫廷内当值,且师出同门(二人均为徐乾学的门生),对纳兰家事的了解也会比较多。因此,曹雪芹在写《红楼梦》的情况下,不经意中把自己的家务事、亲身经历,也有从祖辈们嘴中听见的明珠家务事,从身旁勋贵、才俊嘴中获知的纳兰亲身经历,都结合在了一起,写进了小说集当中,也把那位“清朝第一才子”的影子,映射在了贾宝玉的身上。虽说考证得出的结论是曹雪芹所创作的《红楼梦》基本上以曹家史料为素材,不过,他对与其祖父过从甚密的纳兰应当有着很深的了解,也一定读过纳兰诗词,并为之倾倒。此情已开创回忆,零落鸳鸯戏水,多情公子霎时间变成苦情失意人。消沉之苦、悼亡之恨、别离之痛,在纳兰古诗词中满眼皆是。曹雪芹读完这挥泪泣血之作,没有理由感动不已?由“怡红”到“悼红”,曹雪芹深有体会。他这部《红楼梦》,原名《石头记》,想必是从开始的“一对苦人儿的悲情苦爱”到“朱门深院的必然凄然结果”有了更深的思想觉悟。这部“为闺阁昭传”的《红楼梦》“大旨谈情”,目的在于“悲金悼玉”。因此,借鉴纳兰诗词中的一些相似意境来塑造《红楼梦》中的“公子情深”“女儿命薄”的人物形象,非常合理。在学者张一民的《一梦红楼感纳兰》中,举出了大量纳兰诗词对曹雪芹创作《红楼梦》中诗词的例证,如在《红楼梦》第三十四回的黛玉题帕诗:“彩线难收面上珠,湘江旧迹已模糊。窗前亦有千竿竹,不识香痕渍也无。”这与纳兰的《浣溪沙》:“锦样年华水样流,鲛珠迸落更难收,病余常是怯梳头。一径绿云修竹怨,半窗红日落花愁,愔愔只是下帘钩。”大有相似之处,若说此词是为黛玉而作,也完全合适。又如纳兰有“叶干丝未尽,未死只颦眉”,完全可以用来解释黛玉适用“颦颦”的用意,这句词不但概括了黛玉“眉尖若蹙”的容貌特征,而且还表现出她常怀愁思的个性。可见曹雪芹是读通透了纳兰的。《红楼梦》中,引人入胜的葬花一处,吸引多少少年少女伤怀,《葬花吟》也堪为经典之作。花谢花飞花满天,红消香断有谁怜?青灯照壁人初睡,冷雨敲窗被未温。一朝春尽红颜老,花落人亡两不知。而纳兰词中多有描绘“落花”“惜花”“葬花”等词句。在赏析的时候,若将每一阕都孤立起来看,它们在词中起到了比兴和象征的作用,可以说是纳兰的写作手段。张一民认为如果把它们连缀起来看,似乎就成了林黛玉的《葬花吟》:如纳兰的:半世浮萍随逝水,一宵冷雨葬名花。(《山花子》)时节薄寒人病酒,刬地梨花,彻夜东风瘦。(《鬓云松令》)不为香桃怜瘦骨,怕容易,减红情。(《唐多令》)惜花人共残春薄,春欲尽纤腰如削。新月才堪照独愁,却又照梨花落。(《秋千索》)这些词句,读来便知当时是怎样声泪俱下的悲戚情景,纳兰的心怀,此时幻化成了黛玉的感伤。或许也正是因为纳兰诗词中某些意象与《红楼梦》塑造的形象、创造的情境非常相似,不少人才会认同乾隆皇帝的“盖明珠家作”之言,而不是趋炎附势的附和。他们将纳兰诗词中的一些词句断章取义,试图证明它们与《红楼梦》之间能够相互印证,并以此来作为确定《红楼梦》是写纳兰家事的根据。这种类似的情感基调,若是有心人将《饮水词》与《红楼梦》联系起来阅读,虽然确实能够让人产生这种纳兰出自红楼的印象,但不足以证明《红楼梦》乃纳兰家事。也正是因为二者之间有许多相似点、共同点,才表明纳兰诗词对《红楼梦》创作确有影响。终究纳兰性德不是文学中的贾宝玉,文学中的林黛玉也不是现实中的纳兰“堂妹”卢氏或沈宛。你我不是纳兰公子,而纳兰公子亦非沉溺于情爱,不通世俗的笼中金丝雀。他是铁骨铮铮的清朝公子,也是文采风流的词作大家,独独不是只懂得伤春悲秋的羸弱少爷,不是矫情扭捏的蠡测之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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