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丝雀

读茉莉香片,感受张爱玲的华美而悲凄

发布时间:2024/9/15 13:41:51   

今天我们说说张爱玲的短篇小说《茉莉香片》。

就像张爱玲评价香港一样,这篇小说也是华美而悲凄的。

先说华美。

张爱玲把一个20岁上下男孩儿的纤弱、未老先衰描写得这样生动。他捧着书,侧着身,蒙古型的鹅蛋脸,淡眉毛,吊眼角,嘴里衔着车票。仿佛这样阴柔的一个少年就在我们面前一样。

张爱玲把一个女人的一生比作“屏风上的鸟”,不是我们常说的笼中的金丝雀,而是“屏风上的一只华美的死鸟”。我们可以想象得出,这个精致的女人,一生永远也飞不出屏风,只为在那里被人品评。最终人们见多了,见腻了,见怪不怪了。

说到悲凄

《茉莉香片》中的每个人都是痛苦的、可怜的。

首先是故事的主人公,聂传庆。

在他四岁时,母亲死去了。他被父亲骂成猪狗,被家暴,以至于被打得耳朵半聋。

因为父爱母爱的缺失,心理扭曲,学习成绩一塌糊涂,被老师说“中国的青年都像你这样,中国早该亡了”,被老师赶出教室。

压垮聂传庆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丹朱的喜欢。善良、快乐、阳光的丹朱,想让聂传庆也快乐起来。而这在聂传庆看来,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,“你饱了,你把桌上的面包屑扫下来喂狗吃”。

可怜的聂传庆暴打了丹朱。然而,这样并不能医治聂传庆的心理疾病。再上学时,他还要面对丹朱,面对那个冰冷到“白粉墙也冻得发了青”的家。

聂传庆最终会不会疯掉了?

下一个可怜的人是丹朱了。

这个张爱玲笔中最完美、单纯、善良的女孩,正如她的名字一样,就像红色的太阳照耀着身边的人。

她希望聂传庆快乐起来,就那样的不设防。

但她错了。错在她不自觉、不经意地忽略了聂传庆的性别,把他看成可以在深夜的山路上,送自己回家的女朋友。

丹朱还错在,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够改变别人。她忽视了聂传庆最心底层男人的那点可怜自尊。

于是,在那个花季的年龄,那个圣诞夜,丹朱被聂传庆打了。

只在第一脚下去时丹朱“嗯”了一声,后面就没有声音了。是不是后面就晕厥了?但愿是吧,那样就不知道疼了。

可怜的丹朱,在那一刻与聂传庆心灵相通了。这个父母的掌上明珠,也尝到了被打的滋味。

她将怎样一个人在深夜里爬回家?再上学时怎样面对聂传庆呢?

聂传庆的父亲聂介臣也是痛苦的。

他娶了富家女冯碧落,却得不到碧落的心。妻子心里装着别人。

碧落走了,留下儿子。聂介臣把对妻子的怨恨散在儿子身上。一巴掌打下去,儿子耳朵几乎失聪。在他看来,儿子是羸弱、猥琐、上不得台面的,这些都让聂介臣心烦。

但就是这样,儿子还是儿子,自己死后,家里的支票簿也终会是儿子的签名了。

他把儿子看管得极严,还要走门子舍脸求学校让儿子重读不及格的学科。

聂介臣觉得儿子就是堆烂泥扶不上墙。不知道怎么做父亲的他是痛苦的,面上无光、颜面尽失的。

还有一个人也是心烦的,那就是言子夜。

他应该不知道学生聂传庆的母亲是自己的情人。

这个来自上海的学生,文学史应该学得更好。但聂传庆却是一个考试不及格,上课走神,回答问题驴唇不对马嘴的学生。

言子夜恨铁不成钢,说了几句这个男生,他就开始哭哭啼啼。面对这样的学生,言子夜要多心烦有多心烦了。

最后一个痛苦的人,应该是那个被比喻成屏风上的鸟的女人了。这个女人没有出场,却一直活在聂传庆心中。

做女孩儿时,冯碧落喜欢上了家庭教师,被家中老人一句话否定,改变了命运。

家庭教师可以走,出国求学,然后娶妻生子。冯碧落却走不出去,终究成为“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,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”,一只华丽的死鸟。

这个女人应该是在25岁左右就死了。原本是“织金云朵里的美丽的鸟儿”,不爱自己的丈夫,会不会受到了家庭冷暴力?所以才在25岁上下就变成了死鸟,“羽毛暗了,霉了,给虫蛀了”,一只永远飞不出牢笼的鸟。

张爱玲的小说就是这样有嚼头,让人久看不厌,常看常新。

很庆幸没有活在那个年代。更庆幸的是,从那个年代走过的张爱玲,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经典,让我们久久回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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