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金丝雀 >> 金丝雀的种类 >> 你有没有在一瞬间突然认清了一个人
威严忠厚的长辈可能支持自己女儿当二奶,只为能多捞钱;温柔善解人意的大姐也许自私挑剔又刻薄,热情周到的男同学一心只想和女同学发生特殊关系。
看到这个问题之后,我认真地回想了很久,发现自己真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人,生活中没有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事情发生,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但即使这样,还是有些人给我留下了震惊或惊讶,让我重新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他们。
(一)
我丈夫家族中有一位大伯,是南昌某大型国企的退休职工,相貌威严,颇有领导气派,也喜欢像领导一样教导人。我新婚那年,第一次在婆家吃年夜饭,正值他们家族大聚会,坐在席位上正在忐忑不安的时候,被这位大伯当众叫出来去厢房里,说要跟我谈一谈。新媳妇见长辈,本来心里就紧张,还被专门叫出来谈话,我就更不知所措了。
我转念一想,之前办婚礼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他,该不是给我这个新媳妇拿见面礼吧?之前听婆婆说过,南昌的大伯一家很有钱,几个儿子都在外面当大老板呢。过年他们一大家子回来村里,果然个个气派不凡,跟家里人说话都是昂着头的,坐在酒席上,个个有派头。
大伯发话了,一开口就给我当头一击,问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大学生,毕业一出来就做了高中老师,条件也不错,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比我大那么多岁,高不成低不就的男人(我老公比我大八岁)。
我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,正在考虑要不要把我俩的恋爱史和盘托出的时候,老人家用严厉的眼神盯着我,问我是不是听说他们家有“台风”,想着嫁过来就能够要到很多钱才嫁给他的。(80年代和90年代有很多家庭当年去了台湾的老兵回乡,带回来钱财,乡下称之为“刮台风”)
我完全被问蒙了,话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们家也刮台风呢。以前的人谈恋爱都简单,喜欢这个人,就谈了;愿意在一起过一辈子,就嫁了,根本没想哪里会有横财可以捡。两个人都有安稳工作,生活完全没有问题,哪里会想那么多。
那个时候年轻的我嘴皮子也不够利索,只觉得一阵羞辱,但是又不敢说什么,他是长辈,又是第一次见面,我也不能顶撞他,一时间舌头在嘴里打转,头嗡嗡直响,只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,好像在教育我要学会自强自立,诚信做人,不可有贪心贪念,然后要尊重长辈,孝敬公婆,关心家中弟妹,爱护幼小等等一系列为人媳妇该做的本分。
等我好不容易撑着一张大红脸出来的时候,桌上的肉菜已经被他家的儿子媳妇们干掉了。我后来就喝了一点汤,反正也没胃口,什么东西吃进嘴里都味同嚼蜡。
我虽然觉得他那样质疑我有一点羞辱感,但是转念一想,老人嘛,可能见过类似的事情,先敲打敲打我这个新媳妇,让我好好做人,好好当人家媳妇,不要有非分之想,这也不算什么,所以后来老公问我都谈了些什么,我就敷衍过去了,没说实话。反正我有正经工作,能够自食其力,压根就没想过要从婆家得到什么。心底无私天地宽,身正不怕影子斜,我干嘛要计较一个老人家?
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在几年之后的某一天。
又一年过春节,大伯带着儿子媳妇们都回来了。年夜饭的酒席上,酒过三巡之后,他们那一桌不知怎么的就吵起来了。就听见大伯在怒骂大堂哥和大堂嫂,说他们败家丧财。大堂哥不服,当堂顶撞起来。大伯一时气急,抡圆了巴掌就啪的一声打过去。大堂嫂在我们女人这一桌就嚎啕大哭,冲过去拉扯着大哥要走。
大伯气得直发抖,抡起巴掌还要再打,大堂嫂就把头扭过去大叫:“你要打就打我吧,是我说出去的,又不是他!”
我的公公婆婆他们赶紧上去劝架。也许是多喝了两杯,也许是因为多年怨气积压在心里,终于找到了爆发口,一向温厚老实的大哥大嫂两夫妻不管不顾,和老父亲当众吵了起来。另外几位堂哥就转过来怒骂指责他俩,一时间堂屋里真是鸡飞狗跳,沸沸扬扬,声振屋瓦。
从那晚的吵闹中以及后来我们私下交流中,我终于搞清楚了来龙去脉。
大伯最小的孩子是个漂亮的女儿,从小就娇宠。她结婚后因为不肯生二胎(90年代),就和条件优越的丈夫离了婚。婚后前夫家把孩子留下了,她落得个逍遥自在。因为她年轻漂亮,追求她的男人很多。她都看不上,一心想要找个更有钱的,压一压前夫的威风。
因为她几个哥哥都在广东那边做事,也给她在广东选了个清闲的工作。但后来她耐不住上班的辛苦,不知怎么地就做了一个台湾老板的二奶,当了金丝雀。
笼中金丝雀的生活过了好几年,家里父兄替她着急了,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就安排给她相亲。
漂亮女人就是更好命啊。几经挑选之下,她找了个很不错的丈夫,人长得高大斯文,看起来温文尔雅的,也是离过婚的,家里条件也不错。特别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求她生孩子,愿意一直过两人生活。
相亲成功之后,他们很快就办了婚礼。
她离开广东的时候跟老板说是父母生病了,需要她回去照顾伺候,尽为人子女的孝道。那位老板听了还挺感动,觉得自己看中的女子果然有情有义。一晃几个月过去,那位老板每个月照常给她打生活费到账上,但一直不见人回来,毕竟是在商场上打拼多年的人,心中就产生了怀疑。
他们之间的联系是通过家里的固定电话进行的。那个年代没有手机,家里能安装电话的人家也不多,通常一大家子就共用一台电话。大哥大嫂是和父母住在一起的,小姑子回来,给人家老板留的也是父母的固定电话。他们通常会在约定的时间打电话互诉衷肠。
有一天,那个老板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打电话过来,而是突然就打了过来。当时只有大嫂在家里,她便去接了电话。
老板是有心查岗,大嫂是猝不及防接电话,心中早就有怀疑的精明老板几句话就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。
他也很有城府,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别的什么,很客气地就把电话挂了。只是后来生活费那是一分钱也别想要了,更不要说各种名目繁多的花钱了。
连续几次打电话问老板要钱都没要到的美女心中就开始怀疑起来,但还是努力在电话里扮演深情,说着各种软绵绵甜腻腻的情话,向老板诉苦,说自己父母这边生病的花费有多大,家里如何入不敷出了。总而言之一个目的,就是要他打钱。
最后失去耐心的老板一声冷笑,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她,还把她羞辱了一顿。
恼羞成怒的美女回过头就找大嫂算账去了。姑嫂俩好一顿撕扯。
老爷子回家来知道了事情经过之后,怒骂自己的大儿媳,说她不该断了女儿的财路。他说人家老板愿意给他女儿钱,那是女儿的本事。大嫂不该多嘴故意使坏,把这边结婚的事情说出去,老板才不愿意给钱的。要是她不说出去,这老板一直都不知道,那女儿这条财路就一直不会断。
由此又把过去几十年的各种恩恩怨怨都拿出来说,一家人吵了个沸反盈天。
在南昌吵完还不算,过年回了老家,连除夕夜都不得安宁。
听了这一套来龙去脉以后,我目瞪口呆,三观碎了一地。用一句几年前流行的话来说,真是亮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啊。
当初那个正气凛然教育我不能贪财,要自立自强,洁身自好,靠自己本事吃饭的老人家哪去了呢?
(二)
九十年代中期,我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所高中教书,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楼里,楼上楼下都是同年级的老师。大家平时工作在一起,下班后回到家,彼此都能听到别人家炒菜的声音,所有的人彼此都熟悉,端着饭碗去别人家吃饭的事情也是经常有的。
不过我那个时候刚出来工作,脸皮还比较薄,从来都不好意思去别的老师家,也就是在路上碰到了点头打招呼而已。所以我对其他老师的了解也就止于表面,并不清楚他们私底下的为人。
当时我楼上住了一位大姐,是我们本组的老师,在一个教学组里的同事,她给我留下的印象是一个温柔敦厚,善解人意的大姐。在工作上她很认真负责,还时不时地指点我们这些新人一二。我觉得同组里面有这么一个前辈带着,真是我的福气。
改变我对她看法的一瞬间,发生在一次我们大组聚餐的时候。
那个时候中小学老师的工资很低,大家的生活水平其实是很差的。所以一个学期难得一次的同组聚餐,就成了我们打牙祭的好机会。说实话,我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到外面餐馆里去吃饭。不怕各位读者笑话,因为我娘家穷,我以前从来没有下过馆子。
一盘接一盘新鲜热辣的菜端了上来,其中不乏大片的肉类。我们几个小年轻看到那鲜亮油润的大肉片子,都不由自主地喉咙滚动,咽了一口口水。别的菜我都没有太深印象了,但其中有一盘我们当地的回锅肉,是肥瘦相间的大片五花肉炒的白菜菜干。这是我们当地的名菜,从小我看到的婚嫁酒席上,这道菜算是最硬的菜之一了。
年事已高的老组长说了几句开场的话之后,率先动了筷子。然后我们就拿起筷子一拥而上了。
虽然很饿也很馋,但是我们几个年轻人,因为自己是新人的身份,下筷子还是很有分寸的。虽然心底里恨不得一大筷子把肉都夹到自己碗里来,但是想归想,做,是不敢这么做的。心里恨不得把那一盘肉都抱到面前来吃个痛快,但伸出去的筷子却还是只能斯斯文文地一点一点夹菜,放到嘴里还要假装斯文地慢慢嚼。
低下头吃了一口菜之后,我刚抬起头,就被这位大姐的筷子惊呆了。
只见那一双筷子如长龙入海,猛龙过江,在刚端上来的几盘菜里面横冲直撞,挑开菜干直奔肉类,凶猛地夹住两块大肉之后,还要用力地抖几抖,把上面粘住的菜干抖落盘中,然后才放到自己的碗里。
我和邻座的老师互视了一眼,赶紧伸出筷子,加快了夹菜的速度。
大家一顿猛吃,前面上的几个菜很快就见底了。等后面还有两个菜再上来的时候,大家就已经吃得差不多了,吃饭的速度放慢下来,也才有了心情说话。
只见大姐这时慢条斯理地拿筷子翻了翻刚端上来的菜,夹了一把放嘴里,嚼了嚼之后一脸嫌弃地说:“他们家的菜做得真难吃。你看这个肉颜色都没有变,白寡寡的,叫人都没胃口。”一边说一边又将筷子伸出去,将刚端上来的一盘辣椒炒肥肉片搅得中心开花,好几片肉片和着辣椒掉到了桌面上,看得我一阵心疼。
接下来就成了她评价菜肴的主场了。这个菜里盐放太多了,那个菜里油太少了,点的汤那叫一个鲜汤寡水,怎么吃哟?
我们几个小年轻胃口好,还没吃饱呢,正在津津有味地打扫盘子,听到她说这个不好吃,那个不好吃,再看看我们几个还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,一时间觉得很是羞愧,觉得我们真是太没见过世面了。
吃完饭回到学校,她很热情地邀请我去上她家坐坐,我同样很热情但很客气地推辞了,说下次再去,家里还有换下的床单没洗呢,得去洗衣服。
反正后来我也从来没有去过她家。
(三)
我到南昌工作以后,就只有每年寒暑假才能回老家去了。跟以前的亲戚朋友同学们的交往,通常就在假期里进行。
以前在老家工作的时候,我也不喜欢交际。我在我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不肯出校门。因为公公婆婆来帮我带小孩,照顾我们生活,买菜之类的事情都是全部交给我婆婆的。
我也没有逛街的爱好。我们学校比较大,教学区和生活区在一起,两个大院子,我就在这两个大院子当中穿梭往来,但从不轻易出校门,恨不得一个学期都不出去一趟。
所以那么些年在当地工作,我跟以前的中学同学们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交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