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晏离，你当真要护着她？”

我没了往日的冷静与高贵，几乎疯癫的质问着他。

晏离怀中搂着那个和我八分相似的女人，轻轻抬眸看向我。

眼中还是以往的温柔缱绻，但嘴中却吐出足以将我凌迟的句子。

“阿之，你僭越了”

3、

“你…你怎么会知道？”

我直起了身子，轻轻拢了拢鬓边的碎发。

“别急，我的计划才刚开始呢。你们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，有我江未之在的一天，我绝不会让你们好过。”

说着，我便提起裙摆准便离开这个地方。

身后江茉的嘶吼还在继续。

“江未之！父亲不会让我在这里待太久，等我出来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
我的嘴边浮起一丝轻蔑的笑，父亲可没空管你，他就要自身难保了。

看守的嬷嬷将我送至宫外，我指示春桃塞了一锭银子给她。

“嬷嬷，江茉是本宫的妹妹，她一个人在这冷宫住本宫也不放心，你不如安排她去冯贵人旁边的那间屋子住吧，她们也多少有个照应。”

嬷嬷擦了擦鬓边的冷汗，哆哆嗦嗦地说：“可是，冯贵人去年就已经疯了啊。”

我弯起眼角，捂住嘴轻轻一笑。

“热闹一点正好。”

回到宫里，我疲惫的靠在软榻上，春桃端来了一杯我最爱喝的雨前龙井。

飘起的雾气逐渐迷蒙了我的双眼，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。

“春桃，把所有下人都遣开，拿纸笔过来。”

春桃应了一声，便把我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。

我提笔一蹴而就，唤来春桃，嘱咐她将这封信偷偷差人送给王太守。

“告诉王太守是我送的信，事成之后本宫必在皇上面前提携他。顺便提醒他，务必不要打草惊蛇。”

「一切都该有个了断了」，我在心里暗暗的想。

“皇上到！”第二天清早我被通报声惊醒，匆忙就要行礼。

晏离将我扶起，领着我坐到塌上。

“阿之，不必多礼。你才失去孩子，明日随我回一趟丞相府，就当是散散心了。”

“谨遵皇上圣意。”

我依靠在晏离的身上，嘴角勾出微妙的弧度。

一切都开始了。

14、

隔日，我坐在梳妆镜前，春桃在身后为我梳妆打扮。

“把本宫那支西域进贡来的红宝石玛瑙金丝簪给本宫带上。”

我端详着镜中人的容貌，乌黑的长发盘于头上，肌肤娇嫩如雪却难掩苍白。

我伸手在面颊中点了些许桃花粉，面色又恢复了红润。

「我生性本不张扬，但今日，本宫就盛装打扮送你们一程。」

我抿上口脂，转身离开了碧翠宫。

“皇上到！贵妃娘娘到！”

金丝轿辇停在了宰相府门前，我提起裙摆走了下来。

站在宰相府门前，我的心情变得难以言喻。

从我入宫那日起，回府的次数便屈指可数，但此刻我依旧感觉如此的熟悉，浓烈的恨意丝毫不减，裹挟着我不得不向前走。

我轻轻闭上了眼睛，再睁开眼时我的眸中一片清明，扶着春桃迈步跨入了这片将我拖进沼泽的地方。

“参见皇上，参见贵妃娘娘。”

江永城和李氏一同出来迎接我们。

李氏的礼倒是行的标准，而江永城只是装模作样做了一个揖。

看向身边的晏离，我的嘴角轻轻勾出了一个弧度，这招叫做请君入瓮。

我伸手拉起了李氏，端庄又不失优雅地说：“都是一家人，不必多礼。”

我转头看向晏离，他的表情如此平静，嘴角微微带着笑意拉起了江永城，与往常一般无二。

跟随着江永城来到了宴会的大厅，我看着四周无所不在的仆从，轻声对着晏离耳语。

“皇上，臣妾有些想念过去在宰相府的日子，想去以前的闺房看一看。”

晏离看着我，眼里的光一闪而过。

“那让春桃陪着你去。”

我拍了拍晏离的手，缓缓摇了摇头。

“不必了，臣妾想一个人走走。”

晏离慢慢回握住我的手，手心很热，但是指尖很凉。

“爱妃，朕今日都依你。”

片刻过后我回到了宴席上，看着江永城和李氏虚伪的嘴脸，疯狂压抑住心中的恨意，装作若无其事的与晏离一起饮酒赏宴。

我离开宰相府的这数年来，果然是没怎么变。唯一变的便是更加奢靡铺张了。

在厅中舞蹈的是西域来的歌姬，就连李氏头上戴着的那根簪子都比宫里的齐妃用的还金贵。我手中用、拿着的杯盏是江南进贡的青花瓷，本该全数入宫，也不知道江永城这里怎么会有。

看着晏离拿着手中的杯盏若有所思的样子，江永城面色一变匆忙叫来下人。

15、

“皇上，微臣敬你一杯。”江永城遥遥举起酒杯向晏离示意。

我就看着他装作不小心的样子将杯盏打碎在地上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就那么变成碎片被下人捡了出去。

“碎碎平安，碎碎平安。这套茶盏不吉利，拿一套新的来给皇上换上。”下人很快拿上来一套墨玉茶盏，看上去十分朴素，但摸上去的温润触感很难让人忽略它的价值不菲。

我在心中冷哧一声，敬佩于江永城装模作样的本事竟可以几十年如一日。

晏离喝了一口墨玉茶盏中新鲜的碧螺春，浅笑着与江永城攀谈起来。

“江岳父近来身体可好？”

“托皇上的福，臣近来身体康健得很。”

“那就好，朕还以为江岳父太过操劳国事，身体欠佳呢。”

“怎么会，臣一把年纪了，就爱和贱妾一起踏青，近来都没怎么多为皇上分忧，还怕皇上怪罪于臣呢。”

晏离将手肘搁在宰相府镶金嵌玉的桌台上，撑起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永城。

这时，晏离的亲信匆忙跑到他的身边，向他耳语了一番。

晏离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。

“果然江岳父近来不怎么问及国事，恐怕是将手伸到敌国去了，无心为朕分忧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