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金丝雀 >> 金丝雀的形状 >> 故事母后薨逝第三日,我十里红妆出嫁,皇兄
世人皆知,祁扬君王李行垣为了皇后宋川行虚设后宫十六载,可一场争吵,风平浪静了十六年的王宫开始掀起惊涛骇浪,祁扬公主李川行无意之中,得知恩宠不断的母亲实则是被父皇囚禁在身边的金丝雀,她亲眼见证了母亲的哀默无助,父亲的偏执狠辣,她本想帮助母亲,了解真相,可一向疼爱她的阿兄李川渊出面制止,却意外得知更大的秘密,她堂堂祁扬王宫里人人敬爱的小公主,是个赝品,是乱党余孽。
年关将至,母亲安排的一纸婚约,让一向温润如玉的阿兄宋川渊突然暴怒。
元宵才过,宋川行油尽灯枯,郁郁而终,其临终之言,便是要公主宋川行如约婚嫁,不必戴孝。
大婚宴上,太子偷梁换柱,将李川行强行带回东宫,从此,金屋藏娇。
1
乾贞十七年,正月二十四日,皇后宋氏薨,举国大丧。
我跪在灵堂前,静静看着眼前那副华丽的棺椁,忽然在想,若是母亲知道,她死后,竟还得困在这狭隘之处,肯定会伤心的。
毕竟,母亲喜欢自由。
阿簌在一侧轻轻劝我,“殿下,三更天了。”
我收回神,瞧了瞧外面的天色,寂夜泼墨,冰凉冷肃。
记得母亲问过我,“阿行喜欢皇宫吗?”
我那时还小,吃着父皇给母亲从宫外带回来的牛肉小汤包,认真沉思了一会儿,才摇摇头,“不喜欢,因为御厨房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牛肉小汤包。”
母亲听了,很难得地笑了,她笑起来极好看,像向阳花那般明媚。
“阿行真是个小馋猫。”
我吐了吐舌头,也不辩驳,反问母亲,“母亲喜欢皇宫吗?”
我料母亲合该是喜欢的,因为有那么那么疼爱她的父皇。
听陈宴翁翁说,母亲与父皇乃少时同窗,父皇那时便对母亲情根深种。
母亲刚嫁来祁扬时,父皇怕母亲思乡情怯,便差了一千多名能工巧匠,历时三个月,打造了与母亲在母国养闺时的寝殿无异的川行殿。
又怕母亲吃不惯祁扬的吃食,就从鄞国各地雇来名厨,苦学半年,亲自下厨,为母亲烹制一日三餐。
每每外邦进来的贡品,父皇都是先送去川行殿,待母亲挑选了得心的物什,再令人充去国库。
自母亲入主中宫以来,六宫虚设已有十六载。
这件件桩桩,细数不清,随便拿一件,都令人艳羡不已。
可母亲却怔住了,恍惚了许久,才呢喃道,“喜欢?大抵是不喜欢的。”
她回答得极轻,可我还是听到了。
我很疑惑,父皇对母亲那般好,好到我与阿兄都嫉妒,为何不喜欢呢?
“皇宫里有父皇,为何母亲也不喜欢。”
母亲皱了皱眉,并没有及时回答我,只转头看着挂在窗前的金丝雀。
那只金丝雀是父皇前些日子秋狩时猎获的。
因羽翼七彩,怪是好看,便差人造了只金笼子,送予母亲闲暇时逗逗趣儿。
“因为不自由。”
正当我觉得母亲不会回答我时,她却忽然出了声,言语淡淡,却觉悲戚。
我似懂非懂。
这时,母亲书房的雕花屏风忽地被人踹倒在地,我与母亲惊着了,顺声看向外头,便瞧见了父皇那张怒青的脸。
那是我记事以来,父皇第一次对母亲动怒,并且来势汹汹。
母亲只是望着地上支零破碎的屏风皱眉。
对比父皇波涛汹涌的面色,显得异常平静。
“宋川息,你别逼人太甚!”
宋川息是母亲的闺名。
平日里父皇只唤母亲的小字,这是我记忆里头一次听父亲唤母亲,语气既恼怒又无奈。
我躲在母亲身后,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。
“别把孩子吓坏了。
母亲将我搂入怀里,素白的手轻轻拍抚着我的头,父皇忽然将目光转向我,那盛满怒意的眸子让我禁不住打了冷颤。
旁侧的阿簌很识趣地将我抱出了川行殿。
2
后来,我听守殿的宫人们说,母亲被软禁了,偌大的川行殿,只许父皇一人进出。
随后便传来母亲病重的消息。
阿簌在旁侧直急得抹眼泪,她自小跟随母亲,又是唯一一个随母亲陪嫁过来的人,母亲如今这般,定然是会心疼的。
但她如今已成了我的随侍,母亲又被禁了足,她不能前去侍奉照顾,只有每日去缠着太医署的人询问病况。
“娘娘太苦了。”
此时正值大雪纷飞的季节,我见阿簌站在廊下,望着簌簌飘雪小声呢喃。
我点头,却又不解。
母亲得父皇万千宠爱,是祁扬女子中最艳羡的人,为何还有苦楚?
‘阿簌,陪我去看看母亲吧。’
雪越下越大,呼啦啦的寒风吹得脸颊生疼,母亲是最怕冷的,又没有人陪她说话,她一定难受极了。
阿簌抹着眼泪,许是哭得太过伤心,又吃了风,导致声音有些沙哑,“如今娘娘被禁着,公主如何去?”
我吸了吸鼻子,挺着胸膛道,我好歹是祁扬王宫最尊贵的公主,我若想进,他们难道还敢拦着我不成?
话刚落,我却有些后悔了,我从心底里,还是顶怕父皇的,毕竟父皇素来对我和阿兄都是严苛冷漠。
他似乎只有在面对母亲的时候,才会眉眼带笑,温柔耐心。
有时候我都会怀疑,我与阿兄是不是父皇亲生的。
最后一番思想挣扎,左右不过是挨一顿罚,我受了就是。
如此想着,便逐了阿簌进了屋,带上今早阿兄从集市为我买的酱肘子,母亲大病一场,胃口一定不好,这酱肘子是我平日里最爱吃的那家,母亲吃了也断然会喜欢的。
抵至川行殿时,便看到陈宴翁翁候在殿门前,旁侧还并了两排带刀侍卫,我远远瞧着,手心不禁沁出冷汗,怎么偏生这么巧,竟然同父皇撞在了一个点上。
陈宴翁翁见我走来,也蹙了眉,一脸愁容。
小殿下还是别进去的为好,陛下现在正与娘娘堵着气呢。
翁翁说着,又往敞开的殿内示了意,我方顺着眸子往里瞧,就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。
我点点头,并没有为难他。
翁翁放心,我就是怕母亲胃口不好,给母亲送些酱肘子就走。
说完,便接过阿簌手中的食盒递给他,就劳烦翁翁送进去了,
小殿下有心了,奴才这就差人送进去。
陈宴翁翁双手接过,忽然,殿内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。
紧接着,是父皇撕心裂肺的怒吼,宋川息,你休想离开朕!
我闻之一颤,看着墙头枝丫上忽然振翅惊走的两只雀儿,心底越发不安了起来。
在我的记忆里,父皇对母亲向来是温柔到极致的,从未对母亲重过口,这是父皇第二次对母亲动怒。
翁翁,父皇和母后这是怎么了,为何父皇会动这么大的怒气?我忍不住问陈宴翁翁。
而他顿了顿,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,这陛下与娘娘的事,奴才也不敢多打听。
他一璧说着,一璧示意旁侧的侍卫上前。
外头天寒地冻的,小殿下还是赶紧回宫吧,若是冻坏了身子,娘娘可又要担心了。
见此,我亦不好再多问,只好携阿簌打道回府,我有阿簌陪着,就不用劳烦侍卫小哥再陪我跑一趟了。
陈宴翁翁作了福,恭送小殿下。
阿簌抖了抖伞面的雪珠子,牵着我转身离开时,又听见身后的陈宴翁翁叹气,独自低声呢喃道,终究是不能粉饰太平了。
我听得云里雾里,瞥了一眼身旁的阿簌,她也是一脸愁容,却半字不吭。
走至半路时,我还是放心不下,决定悄悄潜进川行殿。
阿簌,我记得川行殿的小厨房有面矮墙是吗?
阿簌闻言,缓了缓才反应过来,殿下不会是想要爬墙进川行殿吧,
我点头,再如何,我也是随阿兄待过几年军营的,虽然没学到什么本事,但翻墙跑马可是练得溜溜的。
阿簌一听,忙言劝我,殿下万万不可啊,那面墙虽矮,但常年长着青苔,如今又正值冰雪寒天,墙头更是滑腻,殿下还是乖乖回宫等消息吧,若是一个不小心摔着了,那娘娘可就更心疼了。
我摆摆手,忙道,阿簌大可放心,这面矮墙我还是对付得了的,你且在墙外把着风,我进去瞧一眼就出来。
说着,也不睬阿簌欲言又止的神情,提步就往川行殿小厨房行去。
现下正值深冬,大雪纷飞的季节,故而宫道上的值守来往的宫人比较少,看禁母亲的侍卫也全部聚守在前后两道宫门前,这倒行了我方便。
许是我近日吃得多,身子不如以前轻便,导致我翻墙而上时,重重摔了一个跟头,好在我皮糙肉厚,不曾伤到什么筋骨。
当我猫着步子溜进母亲的寝殿时,就见母亲满脸淡漠地看着父皇,李行垣,到底是谁欺人太甚。
父皇听至此,方才还冷凛的面色顿时弱了几分,却依旧不减怒气,川渊都这么大了,你为何就不能让它揭了去。
川渊是阿兄的名,今年刚值五象之年。
听陈宴翁翁说,母亲刚嫁来祁扬时,因水土不服,再加之思乡情怯,生了一场大病,一贯矫健的身子也就变得弱不胜衣了。
当时太医署的老医官曾言,母亲这身子,三年内是不宜有孕的。
但父皇却不顾劝嘱,执意并且十分急切地想让母亲有个孩子,更是让太医署的人日日守在川行殿,为母亲配制助孕的补药。
母亲嫁来祁扬的第三个月,便有了我阿兄,但因我母亲身子弱,导致我阿兄出生后,身子也受了不少苦。
精养细补了好些年,才有了阿兄现如今得这般健康的体魄。
母亲听了父皇的话,却突然变得激动起来,脸色更添悲恨,“李行垣,我是有多宽的心,才会原谅一个辱我母国,伤我至亲,将我囚困了十六年之久的仇人!”
3
顿时,屋内一片死寂。
我蹲在屏风后,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。
只见父皇青筋暴起,一双本来灿若繁星的眸子变得森寒,阴鸷,他攥住母亲的肩膀,一步一步将她逼近床榻。
“仇人?阿则,你莫忘了,你与我已同床共枕十六载,于公,你是祁扬母仪天下的皇后,于私,你是我李行垣明媒正娶的妻!”
母亲娇弱的身躯被父皇紧在怀里,几番挣扎反被制倒在床榻动弹不得,“李行垣,放开我!”
父皇的眸子好似燎原的烈火,愈发灼人,他轻轻吻住母亲的唇,“阿则,你不该把我当仇人,更不该这般对我……”
床幔摇曳,母亲的声声抽泣更扰得父皇越发疯狂…
我知道母亲伤心极了,可我当时却并没有勇气,也没有理由上前去阻止。
毕竟,全祁扬子民都知道,母亲是父皇捧在掌心上娇养的人儿。
“阿行,快回去。”忽然,阿兄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我怔怔地看着他,由着他将我悄悄带出川行殿。
此时雪已歇,两道的宫人正在扫雪,被扫过的地面露出清晰的青石板,与开始那厚厚的积雪相比,走得更为轻快漂浮。
阿兄走在前头。
从背影看去,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,洋溢着少年气的挺拔身姿,却走出了异于常人那般稳重老成的步伐。
尤其是这两年,我在阿兄的身上,越来越有父皇的影子,一样的沉默寡言,一样的心思缜密。
许是我自小惧怕父皇,故而对于越来越像父皇的阿兄也开始疏离了起来,尽管他最是疼爱我。
“小脑袋瓜里又是在胡思乱想些什么?”阿兄忽地停住了脚步回头看我,我这才反应过来,我与阿兄已相隔了好一段距离。
待我跟上前,他才握住我冻得没有知觉的手,“怎的这么冷?你的汤婆子呢?”
一边说着,一边将我握在掌心的手揉搓着。“出来得急,没拿汤婆子。”
阿兄转头看向阿簌,登时眼神就怒了,“阿行年纪尚小,你个做侍奉的,怎的也这么由着主子受冻!”
阿簌听了,忙跪在雪地里,却半字未言。
“你莫怪阿簌,做侍奉的总拦不住主子做事的。”我微嗔道。
说到底,我还是见不得迁怒人的事。
阿兄见我如此,也不再多言,牵着我的手就往我宫殿的方向走。
“这天寒地冻的,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殿中吃炙肉,打马吊,旁的事,就别瞎打听了。”
我正嗫嚅着准备询问母亲的事,他却抢先一步让我哽了声。
听至此,我越发恼怒了,一把甩开了阿兄的手,吭哧吭哧地与他避开了一段距离。
“你不说,我便去问旁人,别用小时候的那套搪塞我!”
他见我生了脾气,才跟上前来,缓着语气对我说,“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,父皇那般疼爱母亲,自然不会伤害母亲的。”
我脑海里又跳出了方才父皇那样对待母亲的画面,“若是父皇真有那么爱母亲,那为何还要强迫母亲做……做那种事情!”
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姑娘家,说到后面之时,脸竟然烧热起来。
阿兄忽然笑了起来,看我的眼神里竟有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,“那是夫妻之间的情趣,阿行还小,日后便会懂的。”
我躲了他的眸子继续往前走,“我才不管什么夫妻情趣,我只知道,母亲一定不喜欢,我若日后嫁了人,也不会喜欢的。”
隔日一早,我才用完早膳,便听到阿簌说,今早父皇没有去上朝。
我隐隐觉得不妙,又忍不住动身去了川行殿。
殿门还是紧紧闭着,陈宴翁翁领着一众金吾卫守在门前。
我赶忙绕了路,又来到了那面矮墙。
这次,阿簌没有阻止我,我知道,她也在担心母亲,也正因为如此,我心悬得更紧,母亲与父皇,一定不是简单的吵架这么简单。
入殿后,里头静悄悄的。
我蹑着步子往里走,忽然听见一声声娇弱的喘息声从屏风后传来,当我屏住鼻息往床榻瞧时,就见着母亲衣裳尽褪,被父皇压在身下。
这些年来,母亲被父皇娇养得极好,尽管年逾三十,还是生得雪肤花貌,而此时那仿若凝脂的皮肤上,却遍布青紫殷红。
父皇粗喘着在骑在母亲身上驰骋,我登时看得面红耳赤,忙用手掌遮住眸子,却又忍不住打开指缝瞟几眼。
“李行垣,我恨你。”母亲嘶哑无力地扯着嗓子。
父皇却不恼,反而掀唇笑了起来,“恨吧,你就算恨透我,也休想见到魏山止,就算恨到死,你宋川息还是我的。”
魏山止?
我究了好些时候才反应过来,他是我那从未谋过面的舅舅,母亲的哥哥,览国君主。
还未等到我多想,便瞧见父皇在母亲身上驰骋得越来越快,越来越狠。
母亲喘得娇软无骨,却动人心魄,她眼眸通红,泪流满面。
难怪父皇这般宠爱母后,就连我这个女儿家,见了也会心生爱惜。
须臾,父皇停了动作,静静地将母亲拥入怀里。
“阿则,我们别再怄气了,好吗?”
父皇说出这句话时,竟显得如此卑微和无助。
母亲言语淡漠,“好,让我回一趟母国,我就答应你。”
“不许,我不许你再见他。”
父皇听到这话,又开始暴躁起来。
“李行垣,你真的爱我吗?”
“爱,爱得骨头都疼。”
母亲嗤笑道,“可你从头到脚都在算计我,利用阿止逼迫我嫁给你,在我的膳食里下软骨散,让我出不了这川行殿,不顾我身子不适,强迫我与你行周公之礼,为你生子,做你掌中的金丝雀,李行垣,你的爱可真别致。”
我顿时脑袋轰隆隆地响,难怪,难怪母亲从未踏出过川行殿,甚至有时竟连一件稍微重一点的器皿都拿不起来。
我那时只当是母亲是被父皇娇养惯了。
难怪不论父皇对母亲如何体贴入微,如何宠爱无度,母后都始终是一副淡漠哀愁的模样。
原来这一切,只是父皇的强取豪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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