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金丝雀 >> 金丝雀的繁衍 >> 故事她女扮男装入朝为丞相,被皇上一眼看穿
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我前夫秦涅谋反失败那天,我正同新晋的太常寺卿苏崇调情。
苏崇是去岁的探花,自是一番仪表堂堂、温文倜傥,他的人是我亲自挑的,他如今的官位也是真金白银向我买的。
这么个孩子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,身居如今的位置,自也对我一番感恩戴德,一心一意要孝敬我,那恭谨顺从的模样挠得我心痒痒,。
苏崇是个老实人,回去思考了一晚,听我安在他府上的探子说,苏崇当夜上吊的绳子已然断了五六根,而他是个能屈能伸的,要死要活折腾完,今儿个就把自己送到了我跟前。
我觉得这孩子有趣,正待吻上他那面颊时,窗边蓦地一声响,穿着一身甲胄的人从窗外跳下,那张脸好看得过分,美得雌雄莫辨,直将我身边的苏崇艳压下去。
只不过头发微乱,面上还沾了脏污,自是一番狼狈模样。
这并非凭空砸来的桃花,而是一朵彻底的烂桃花。
此刻烂桃花瞧见屋内这番景象,当即怒了,气势汹汹地朝我这边来,身上的凶悍劲儿足把我与苏崇吓得一激灵。
我还未有动作,身侧的苏崇偏生先跪下了,颤着声唤:“辰王殿下。”
烂桃花是辰王秦涅,当今圣上那没用的哥哥,亦是我的前夫。
此时秦涅自听不得旁的,一双眼睛已是红了,抽出挂在腰上的佩剑就要朝苏崇砍去,边砍边骂:“闭嘴,赵洄的寝屋也是你能随便进的?今天我就砍了你!”
秦涅向来是个蠢人,听风是风,见雨是雨,被人算计了也丝毫不知,凭着一股冲劲直往坑里跳。
而除我同秦涅外,朝中并无人知晓我们的关系,他此刻不仅透露了同我的奸情,还愤懑之下要砍了苏崇。
我不能让秦涅这么作死下去,在混乱中拽过苏崇将他推出门去,还不忘扔下一句:“你既是我的好门生,自该知道什么话当说,什么话又不当说。”
苏崇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而身后剑锋陡至,砍在一侧门上,我也不怂,张口便骂道:“秦涅,你脑子被狗啃了么?穿着这一身来我这闹什么闹?真想拆了我相府不成?”
秦涅这会见苏崇走了,人偏还硬气着,他随即朝我吼道:“今夜我本欲起事,狗皇帝知我谋反偏暗伏于我,皇位没夺成,我被禁军追赶,只能来找你,谁知你还在这给我偷男人!”
我听他这般说,脑子木了木,一时没反应过来,只愣愣看向他:“你谋反了?”
不及秦涅回答,我府中心腹敲门传了道急信,大概意思便是:秦涅举兵谋反,皇帝有所察觉,埋伏了人于宫道中,辰王自知不敌,连滚带爬地带着手下跑路,现在皇帝在满城抓他。
秦涅是蠢人,在长安这些年,手上本无多少筹码,靠着那几百私兵还想谋反。
我此刻将纸甩到秦涅脸上,道:“秦涅,我是把你交出去呢?还是直接把你宰了跟皇帝讨赏?”
他哆嗦了一下,浑没了方才气势,彻底蔫了,只摸着鼻子道:“好歹夫妻一场,你先容我躲上几日。”
2
第二日,秦涅谋反一事已满朝皆知。
狗皇帝自是给秦涅下了通缉令,我第一个带节奏骂了秦涅,而群臣亦斥秦涅胆大妄为,是个彻底的叛臣贼子。
秦涅谋反未成,这下彻底从好好的王爷成了过街老鼠。
我一腔愤恨无人可诉,只看着殿上始终埋头不坑一声的苏崇思考良久,到底绝了自己杀苏崇灭口的心思。
只是临下朝时,我让苏崇上了我的马车。
也未曾再招他,只同他又一番耳提面命,打着一番官腔,让他闭上他的嘴莫要多说一个字,不然我要了他小子的命。
苏崇实在是个耐吓的性子,此时蔫头耷脑地点了头,正欲下轿,不防一只纤手掀开轿帘,我只瞥见一双因含了怒意而水光盈盈的眸子。
来人一身烟紫色女裙,墨发松松绾了髻,面上一层薄纱,纱外皮肤若凝脂,如何看都是个美人。
并非我桃花债多,实在是秦涅太能折腾。
此时穿着女装招摇过市,谁都不会想到堂堂辰王扮成了女人。
我为了不让秦涅再因一时冲动将最后一张底牌说出去,未及他胡闹,拽过他胳膊就将他一把拽上了轿子,让他仰倒在我怀里,隔着面纱就俯身去堵他的嘴。
秦涅一脸愤恨地瞪我,要挣脱我起身去追,嘴中尚在骂:“你们孤男寡女待一处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,我今天就要去扒了那小子的皮。”
秦涅这人没脑子,醋味还甚大。
若不是尚有几分姿色,还曾同我有过一段夫妻缘分,我早把他弄死了。
“秦涅,我们和离了,如今我瞧着过往交情才顶了风险将你藏下,你若再如此不顾后果,被旁人发现身份,你自死你的,莫要牵连我!”官场沉浮数载,我说话也带了威慑。
秦涅哆嗦了一下,不说话了,偏一双勾人的眸子小心翼翼瞧着我,讷讷道:“阿洄,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凶我。”
谁都知道,当今辰王长得甚美,身材高挑纤细,广袖翩然自有魏晋之风,墨发半束半散,神若秋水骨如玉,面容姣美,眉眼盈盈间瞧谁都自带深情。
若扮成个女人也是女人中的绝色。
只可惜是个蠢货。
虽没办法在朝堂上挥斥方遒,但豢养在笼子里也是只甚美的金丝雀。
因而此时我搂着他的腰身,也放软了语气道:“你乖一点,不惹出什么乱子来,我自会疼你。”
“那封和离书还算么?你还会在外面寻别的乐子么?”秦涅见杆儿就爬,得寸进尺道。
我没搭理他,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他的头发,思来想去道:“我给你重新安排个身份,往后便莫要换回男装了,在我府中当个妾室甚好。”
3
秦涅并非第一次穿女装,甚至在我与他初识那会,我一直当他是个女人。
说来我同秦涅本为孽缘。
当年先帝只有两位皇子,二皇子秦玄并不受宠,但头脑聪明、手段阴狠,是个彻底的野心家,而大皇子秦涅是自幼被宠大的,吃不得苦,更没什么脑子。
因而就算先帝本属意让秦涅登位,可秦涅这个草包自是斗不过秦玄的。
先帝崩逝那日,秦玄带兵闯入禁宫之中,改了遗诏称帝,亦将秦涅分封到千里万里之外的苦寒之地,欲杀秦涅而后快。
而我父亦曾是当朝太师,旧年曾斥秦涅一介竖子,不堪大任,继而暗中襄助秦玄夺位,但秦玄登上帝位后,不留情面地给我爹安上一个罪名,将他处死了。
我十四岁那年,我爹嫌都城污糟,早早将我送往我叔父沧州刺史处。
我十七岁闻得我父死讯,当即女扮男装、改名换姓参加科考,一心要扳倒狗皇帝为我父报仇。
我这么一个穷苦儒生,自是过了一段风餐露宿的苦日子。
我托叔父造了假的户籍,亦将籍贯改成了邺城,我便是于邺城参加府试时遇到了秦涅的。
彼时他形容狼狈,为躲避追杀早早扮成了女人模样,着白裙,头上绾了髻,鬓发散乱,逃个命,还不忘上妆。
兴许因为他头次扮女人,还不甚会上妆,两弯眉毛被他画得甚粗,面颊各点了一坨红,唇上唇脂亦涂得不甚齐整,我远远瞧着那张脸混似一只熟透的烂桃。
只有走近才窥得他浓妆下的面容自是绝艳。
女人一向不会为难女人,我便也顺道将他给捡了,救了他一命。
秦涅声音本就清越,刻意压着嗓子说话也分辨不出男女,他说他本是落难孤女,有地痞在他家人死后想要强占于他,只能狼狈逃命。
彼时我顺势加了一句:“所以姑娘刻意扮丑就为了躲那些地痞么?”
秦涅这人平生最在乎他的容貌,听得我的话,面容僵了僵,慌忙跑去铜镜前瞧他的脸,再之后那声刺耳尖叫我至今都甚是难忘。
及至后来我教他打扮梳妆,亦才窥得这张脸是何等人间绝色,以至于我随身带着她时亦让她戴上帷帽,不让旁人窥得他的容色。
我孤身一人本欲入长安报仇,自不会让一位美人陪我受罪,我后来给了他银钱让他离开,他期期艾艾在我面前哭得凄惨,他不愿走,知道我欲行往长安后也一心一意要随我一处。
我便勉为其难收留了他,姑娘以前定是富贵人家的,娇养得很,受不得苦,然我这人顾忌他是位柔弱不能自理的姑娘,平日甚疼他,亦对他极有耐心。
年轻未涉官场的书生与红袖添香的绝色佳人,当时说出来也不妨是一场佳话,若我能将男女辨清便也无后来那么多事了。
我为隐藏我女人身份,打了三年地铺,他亦心安理得占着床睡了三年,三年浮沉,我同他一路风雨相携,府试、院试,直至乡试都是他陪我走过的。
途中亦不乏艰难险阻,只因他长得甚美,后来情生意动亦是常理,我不介意他女子身份,他亦不嫌弃我是个落魄书生,当真买了红烛喜帕,提了两壶酒拜了天地。
只不过徒有夫妻之名,我怜惜他,自不会让他知道他的丈夫与他同为女子。
婚后我依旧避嫌,他还觉得我一心功名无心生娃,甚是包容我,我也一直觉得他单纯到以为夫妻之间躺一张床纯睡觉就可以生孩子。
殊不知他早看清我女子之身,被蒙在鼓里的始终是我一人。
直至我最后要进殿试,终究良心发现,在静坐一夜后,不欲再将他带到长安拖累于他,生怕一着不慎他被我牵连丢了性命,连夜写了封休书与他,不留一言弃他而去。
同年,我高中状元,正是风光无限之时。
而那位据说失踪数年的辰王殿下亦回了长安,于殿中大哭,抹泪抽噎说自从被发配邺城后,一直被人追杀,躲了整整四年才重新回至长安。
世人都知秦涅是个蠢材,然他这番不顾后果反倒救了他一条性命。
众臣都知当今皇帝想除去秦涅,他这一闹也将一切放至台面,秦玄不仅要装模作样帮他调查刺客,还不能让他死在长安城中,毕竟秦涅一死,凶手是谁自不言而喻。
秦玄登基后尚顾及自己的声名,知道秦涅这脑子作不成什么妖,便将他留在长安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,安心让他当个闲散王爷。
彼时秦涅抹泪抬头谢恩时,我亦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。
我们目光相撞,一触即发,我咬牙切齿,而秦涅表情亦愈发委屈。
我当时自不欲相信,我到底承认了我那娇娇娘子竟成了我的死鬼夫君。
后来朝中沉浮整十载,他不止一次想与我重修旧好,都被我面无表情地赶了出去,我平步青云成了当朝丞相,而他还是那个无用的王爷。
倒也各未嫁娶,相安无事。
4
秦涅旧年在我身边一直用的是“韩未若”这个名字。
也不过因为他母族姓韩,而初见我时亦是一个雪天,他当年见我自纷扬雪中走来,未若柳絮因风起,自是对我起了歪心思,早在当年便暗中许了心意。
我自觉秦涅并非断袖,不听他随口胡诌,也猜测秦涅初遇时便猜得我女子之身,不然不会迫我娶他。
因而秦涅生生玩了我四年之久。
说秦涅聪明,他手中无权,靠当年他父亲留给他的数百兵士就想举兵谋反,说他是蠢人,他偏还在我身边四年之久都未曾让我发现他的身份。
后来我也无谓去想,毕竟一个公认的蠢货那么多年将自己身份瞒得那般好,无非是因为怕死。
如今我同他年逾三十,半辈子倏忽已过。
我又让他扮成韩未若,对外称他是我贫困之时所纳的妾室。
而秦涅虽不满我给他安上妾室的名分,也只能咽下这口气,成日与我蜜里调油,扮作一番骄横模样,谁都不知当今辰王最擅长的是扮女人,自也在皇帝的搜查之下瞒了过去。
只不过啊,他实在是个胡闹的性子,知道犯了事,偏还不肯安分,游湖踏青、赌博听戏,该他沾的他从未曾少上半分。
我管不住他,便也随他折腾,若当真不慎被抓了去,那也是他自己在作死。
虽说如此,我还是派了人远远跟在他身后防止他做什么出格之事。
他这人硬是要将滥俗装成风雅,包了只晃悠悠的小船,要游到湖心看景。
只不过那湖上富家子弟甚多,强抢民妇的公子哥自也不少,见这么一个轻纱遮面、摇着团扇的美人,自也垂涎。
于画舫上先是出言调戏,见秦涅不理会,便使唤家奴将撑船的船夫踹下河,要强行把秦涅拉上画舫。
秦涅这会才知道怕,拉扯间偏溅起一身水花,乱了衣裙,那面轻纱也随之飘落,幸而夜色与浓妆都将秦涅的真面目尽数遮了去,这才不至于被旁人认出身份。
我的护卫亦在此刻出手,将那些富家子弟尽数抓了,让他们齐刷刷在河边蹲成一排,拿出相府的令牌一阵威吓,将他们揍了一顿赶走了。
徒留秦涅一个人湿漉漉地于船上瑟瑟发抖。
是我提醒过他们,若秦涅遭了委屈,将危险驱走,而后莫要管他,得让他自个吃些苦头长长记性。
当我去接他时,已近午夜,船夫被踹下河自顾着游走逃命去了,周遭无人救他。
他身上那件绯色裙摆已尽湿,将自己缩在小船一角颤颤儿抱着自己,映着舟上那幽幽三盏灯火,还不忘用袖子不停地抹着眼角,应当哭得甚是伤心。
辰王秦涅活了近三十岁,只扮了四年女人,却将女人习气学了个十成十,万不该当他的王爷,该送去戏园里做一个粉墨浓艳的小旦。
直至他注意到了我,那声哭腔终于溢了出来,凄烈得像半夜惨嚎的女鬼。
我命手下跳入湖中爬上了船,将船划至岸边,而后向他伸出了手。
他匆忙提裙起身将手递给我,一步跨进我的怀里。
兴许我对美人总是心软,初觉得他身上冰凉刺骨,第一反应倒是怕他自此落下病根。
我仍气不过,又死命掐了把他的胳膊:“下次你还敢这般胡来,我就不是来捡你的人,是替你收尸了,你想要什么样的棺材我带你去棺材铺挑一个,夫妻一场,我自当满足你。”
他似也被我吓唬怕了,哆嗦一下头也顺势垂在我肩上,死死箍着我不愿动弹。
他那天央着我背他回去,人才将将趴在我背上,手便也顺势伸进我衣领中去暖他的手,浑不知“怜香惜玉”这四个字作何写法。
我本欲骂他,而他的唇紧贴着我耳畔,却是蓦然出了声,他说:“阿洄,我从来都知,你这人最是心软,如何都舍不得我遭罪的。”
他说得信誓旦旦,我则恨不得将他从背上给甩下来。
到底气不过回嘴道:“你别自作多情,我这人讲情义,念着旧年情分捞你一把,你再作下去,管你入刀山下火海,你的死活我不必在乎一分。”
“你骗人,”他又勒得我紧了紧,轻声道,“当年你赶了我多少次,最后不仅腆着脸哄我回去,还不管不顾跟我成了婚,你就是喜欢我。”
我便也叹息一声:“谁让我旧年眼瞎,将你当成弱不禁风的女人呢?”
“别犟嘴,我才不听你胡言。”他低笑,却是倏忽恢复了男声,唇齿摩挲了一番我的耳畔,酥得人心间发疼。
我也当真沉默了下来,兀自背着他回去,也蓦然想起一些旧事来。
当年我身负仇恨,年纪轻,还尚未经事,而秦涅又是个甚能折腾的废物。
我收留他,也曾让他帮我干些活。他呢,洗衣将衣物洗得彻底染了色,做饭不止一次烧坏厨房,整理房屋自也将瓷器砸得满地皆碎。
每每做错事,他也知委屈,睁着一双美眸直愣愣看着我,我便也没了脾气。
我脑抽,觉得他甚像我幼时的一位故交,也是位惹人疼爱的娇娇姑娘,后来便当真将他当祖宗似地供了起来。
我孤寂甚久,养了他一段时日,也觉得这姑娘合该娇养,自是认栽,觉得养活一个美人不是难事,再次试图赶他不成后便也将他留了下来。
秦涅当姑娘时就不是个安分的,今儿个戴面纱去乐坊同乐娘学琵琶,明儿个又去绣庄学绣花。
然而学了数月一无所成,独在学会上妆后,面上的妆一日复一日地浓了起来,胭脂铺子里的胭脂水粉更是能被他玩出花来,还因那铺中鹦鹉骂他花痴足足在铺中同一只鸟怼了半个时辰。
他出门不爱带伞,晚上必会迷路,气性还愣大。
我那会并不觉得有什么,只觉得他这般的美人就该如此,作天作地如何都该有人去宠着。
说来也是我初时被美色惑了心。
我一直以为秦涅是需要被我护着的。
如是三年也这般过来了,除了她被我养得愈发娇气较真外,倒也相安无事。
他一日兴起,央我陪他爬山看落日,行至一半又觉得累,囔囔着要回去,我也疼他,一向由得他折腾,只不过回程时恰遇山匪拦路。
两把刀直晃晃对着我们,自是要劫个财色再灭口,当时我成日穿着男装,他们自然想杀我的人、劫我的财,顺带觊觎秦涅的美色。
我下意识想把秦涅挡在身后同那数个山匪周旋,只不过他们未及我说话便动了刀子。
秦涅装柔弱扮可怜那么久偏这次硬气得很,挡在我身前将那些刀锋硬生生挡了,刀势被迫逼停,对面山匪偏还调笑着言:“小娘子有胆色,知道护着自家男人。”
秦涅一向是张扬的,此刻自是一番横眉怒目,不及我出言他倒叉腰吼道:“动我男人信不信我同你们拼命?”
秦涅不要命的架势是真的,眼里的狠劲也不假,足以让人心生战栗。
而他骂完气也撒了,才拢了拢鬓发幽幽道:“放了她,我与你们走,若有谁还想伤她,我大可与你们拼个两败俱伤,谁又怕过谁?”
我知道一个姑娘家跟他们走意味着什么,自不可能答应。
在我发怒斥他之时,往常弱不禁风之人偏硬了心肠,硬拖着我绑在树边,顺带掏出我身上所有的银两扔给山匪,而后,不看我一眼便同他们离开了。
当时我只觉心慌,手竭力够着一块坚石硬将身上的绳索给磨断了,当即起身去寻他。
彼时月影高悬,山间空寂得很,我寻着重重山道向前走,终究在瞧见他时停下脚步。
我始终记得他那日穿了身深碧色的裙子,上面零零落落绣了银白色的琼花,幽幽月光往他身上一照,碧色长裙溅了血,裙摆上的琼花亦被染成了红色,星星点点总让人想到雪地开得正盛的红梅。
我自是一番心颤,而他当时也甚狼狈,还想着将手上的血迹往身后藏。
他在片刻愣怔之后,面上也泛起几分委屈。
而我当时什么都顾不得,只忍着眼中湿意恶狠狠道:“我用得着你来护我么?逞什么能?真当自己有九条命吗?知不知道你若出了事我……”
最后的话我没能说下去,他却俯身吻住了我。
他轻轻环住我,声音因害怕带了轻颤:“没事了,我把他们都杀了。”
我并不知一个姑娘家要有怎样的胆识与勇气才能杀了两个山匪,只知道他的害怕与恐惧并不比我少。
只因心有畏惧,故而生死面前人人皆要低上一等。
我颤声问他为何要救我,他轻笑出声,低头蹭了蹭我的额:“阿洄,我父母皆亡故,亲人亦离散,只有你还肯要我,我怎么忍心让你身陷险境?”
那时候我蓦然发现,他似乎只剩我了,而他也理应很爱我,爱到生死关头连命都可以不去在乎。
我一直当他是个姑娘,亦知我自己也是个女子,但我依旧陷进他那双如水如月的眸子里,已浑然分不清今夕何夕了。
那晚,荒郊野岭,残月枯鸦作证,我执着秦涅的手扬言要娶他,待他好一辈子。
后来当年誓言偏被我嚼碎嚼烂吞进肚子里,我的确因功名利禄弃了他,可他却也骗了我。
说来谁也不欠谁。
5
秦玄这人惯会制衡,手段亦甚是高明,看似是个当皇帝的料,可人却太狠,不喜为旁人留有余地。
既能杀了一心待他的臣子,亦能在百姓的生死与扩充国土之间选择后者。
他这皇帝做得甚是不称职,未曾将世间生民的性命当一回事,亦寒了众臣之心,因而登基这些年,朝野上下的确是有怨言的。
我花了三年才得以被他重用,又花三年拜相,剩下四年则汲汲营营背着秦玄培植我自己的党羽。
秦玄不是不曾打压过我的势力,也曾提拔过朝中旧臣欲同我分庭抗礼。
只不过我那死对头前不久才将将被我扳倒,皇帝又是个心狠的,自然将他一家都送上了刑场。
正待秦玄欲动手打压我时,秦涅却谋反了。
秦玄向来厌恶自己这个哥哥,秦涅赖在都城十年之久,秦玄恨不得杀之后快,奈何一直未能寻到秦涅错处。
如今秦涅一谋反,自也给了秦玄除他的机会。
秦涅一向不知朝堂事,我曾问过他为何选在此时谋反,他也只委屈道:“自因你这负心薄情的女人。当年我一心侍奉于你,可你偏爱权势大过于我,如今你既已抛下我十年之久,我自按捺不住,只想将帝位争来以权势逼你回心转意。”
这种事也只有秦涅做得出来。可他却也无意间给了我在秦玄手上一丝喘息的余地。
此时我手握相权,朝中党羽门生遍布,府外亦培植暗卫无数,若想同秦玄叫板,真将他从皇位踹下去,却还差那骠骑将军宋颐手里的兵权。
所有人都知宋颐对当今圣上不满,他奉命在前线征战,而皇帝亦向来只顾兼并别国,偏不管自家百姓的死活。
一年前滁州大旱,秦玄一心打仗,不听旁人之言将救灾的粮食全都充作了军饷,命宋颐出征。
宋颐偏也做得绝,抗了皇命,亲自将军饷送往滁州。
秦玄怒极将宋颐召回,而他亦拖了大半年才带着他的士兵回到都城。
其中威胁之意甚为明显,在所有人都以为宋颐要反的时候,秦玄终究退了一步,将此事轻拿轻放。
而宋颐这人刀子不动到他头上他自也不会反,凭那点威势在都城横行得很,偏秦玄几次算计欲夺他兵权都被宋颐给揭过。
世人都看得出来,宋颐不把秦玄当一回事儿,而我只需要怂恿宋颐与我一同谋反,到时候秦玄手上的筹码自也用尽,只能乖乖从皇位上滚下来。
于是我私下设宴宴请了那宋颐宋将军。
宋颐是个武将,自不懂文臣的弯弯绕绕,他这人直得很,不给旁人任何面子。
我几次欲同宋颐扯到正事,他偏只看堂中歌舞,还不时欲同我拼酒,几次推杯换盏下来,硬将我灌得头昏脑胀。
我知这酒不能再喝,连忙摆手推拒,可他却又将酒碗递到了我唇边。
就在这时,秦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
他今日一身紫裙,哪怕一半面容被薄纱遮住,袅袅婷婷走来自有一番风韵,只是此刻那双媚态横生的眸子偏盛了怒意,娇横鲜活的模样更直把那堂中舞娘给比了下去。
他上来就一把将酒碗夺来推至远处,毫不客气地逮着宋颐便骂:“我家相爷不过一介文弱书生,你这粗人给他灌什么酒?”
秦涅总喜坏我好事。
我正想让秦涅哪凉快哪待着,偏宋颐这厮似乎就喜欢此等性烈的,不劝我喝酒了,一把隔着面纱捏住秦涅的下巴道:“相府中何时出了此等美人?”
“她是我府中的妾室,性子虽泼辣了些,却全无坏心,宋将军心善,莫要为难她。”我只能同宋颐陪笑。
却不想宋颐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,而秦涅混不会看脸色,此时下巴当是被捏疼了,泛出一抹泪花,一把打开宋颐的手,就朝我扑了来,搂着我脖子喊疼。
秦涅似乎演上了瘾,我正想将他哄回去,他偏还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下了,而对面的宋颐盯着秦涅良久,却蓦然笑开。
他说:“赵相不就是想借我的兵行谋反之事么?我也觉得那皇帝膈应得很,想将他从帝位上拽下去。”
不想宋颐在此时直直开门见山,我被他这一说便也正了眸色:“这天下本就缺一位圣君,将君也知当今天子不仁,可愿借兵助我成事?”
宋颐不客气地指着秦涅道:“将这妾室送与我,一切便也成了。”
我万没有想到宋颐会同我讨要秦涅,而秦涅也怒了,狠狠瞪回去,张口作势要骂,我知他开口定不会吐出人言,立马堵住了他的嘴。
除了秦涅含糊不清的呜咽声,周遭一片寂静。
宋颐颇玩味地看着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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